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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T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於後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於事亲,中於事君,终於立身。……”

        “嗯哪,去玩吧。”胡氏累了,海涛没再念,悄悄出去了。

        这次摔倒,水生扶起胡氏,睡在炕上,第二天起不来,唤不醒,已经昏迷,洪水生到镇上请来医生,医生号了号脉,摇摇头,出来说:“准备後事吧。”送走医生,水生回屋,无力坐在炕上,这两年,水生卖了半垧地,可也治不好婆娘的病。海月海涛流下泪来,水生像对待大人一样,拍拍海涛的肩膀,泪眼蒙蒙说:“快点,海涛,叫你三叔,海月,叫你大姐来。”

        海涛一路擦着眼泪,连走带跑,通知了三叔三婶,海月去了兴隆镇,到了裕丰隆,海霞和姐夫王宝丰都在店里,海霞b海月大6岁,已经有一儿一nV,儿子6岁,nV儿2岁,海霞没等海月说完,已经明白,大哭起来,王驼子看店,一行5人,哭哭啼啼,直奔东屯。胡氏仍在昏迷,海霞哭着叫叫不醒,到了下晌,海霞和父亲商量,把葛二娘请了过来。葛二娘是h昏时分过来的,衣着和平时一样,用红纸设一神龛,点上香,然後紮上镶小铜镜的裙子,腰间系一铁铃,手拿半面扁皮鼓,闭目静坐于地,葛二娘的nV儿刺梅站在一旁,口中念念有词,刺梅念了一阵,突然,葛二娘舞了起来,扁皮鼓抖动,铁铃清脆响起,葛二娘边舞边唱,舞着舞着,双目紧闭,cH0U搐着停下,似乎神灵附T,神sE声音已大不一样,开口问:“请我来所为何事?”刺梅恭敬答道:“因洪胡氏生病,惊动祖先。”葛二娘又舞了起来,鼓声铃声中,边唱边提到天神、河神、山神、树神、鹰神、鹿神、蛇神、鱼神,刺梅一双眼睛盯着病人,看有何反应,洪胡氏一直在昏睡中,葛二娘舞了良久,又一一请下别的神仙,一一询问,天渐渐黑了,葛二娘跳得更加狂放,鼓铃Y唱声中,海涛、海月渐渐迷失,似乎站在密林,风声呼啸,万木舞蹈,直到鼓声骤停才惊醒,跳神一直跳到半夜,最後,葛二娘手持柳枝,面对病人,又唱又念,摘下柳叶抛去,整个治病就结束了。

        再过了一天,洪胡氏去了,海霞海月海涛放声大哭,山东的亲友只能写信告知,不可能赶过来,关外的,娘家有个二舅在依兰,是头一个要通知的,赶紧找人去通知。还有个远房亲戚,只知道在辽宁,居无定所,没法通知,其他的,都在眼前。水生打听到许傻子这两天去林口,托他去通知曹三Pa0。又请王驼子来C办丧事,一应棺材、白布、h纸、寿衣、灵棚皆渐具备,棺材用的红松板简单棺材,葛二娘、蔡金荣的娘、于德民的娘等将洪胡氏身T洗净,穿上寿衣,头往西,停在地上木板,隔日入棺。入馆前,葛二娘给洪胡氏擦面耳鼻口,开脸光、开耳光、开鼻光、开口光,又将h纸路引,塞於其手。棺内垫有谷草,入棺後,灵柩移入院中灵棚,海涛、海月、海霞均腰缠白布,长跪灵前,作为孝子,海涛头戴白帽,手持哭丧bAng,哭得十分伤心。海月也哭得十分伤心,没出嫁的闺nV跟娘本来就亲,尤其她的心事,只有娘一人知道,而娘去了。

        三日出殡,娘家二舅早早到了,曹三Pa0在出殡前赶到,许多村民来到了灵前,杜二爷张五爷都来了,安慰了安慰洪水生,钉棺的时候,哭声一片,都念着亡人的好,尤其洪胡氏X格温柔和善,会缝纫,很有人缘。钉上棺木,就再也见不上面了,海霞海月海涛哭得撕心裂肺。8人抬杠,出西门,撒纸钱,送至北面小山丘,墓x已经挖好,烧香烧纸,埋土时,海涛先抓三把土置於棺上,长跪,看灵柩缓缓入土填埋,眼泪又夺眶而出。从山丘回来,天空乌云密布,初秋的土地辽阔,周边的群山肃穆,一行人从山丘往屯子走,几缕青烟嫋嫋横斜,一只雕在天空盘旋鸣叫,引得众人齐齐抬头观看。

        娘去世,海涛很久缓不过来,他9岁开始,对Si亡有所概念,是一个溺Si的孩子,6、7岁,在东屯河溺Si的,小小的头,小小的脚,水淋淋的卡白,Si了就啥都没了,多可怕!他心怦怦直跳,他特别怕被人叫成怕Si鬼,他隐藏起自己对Si亡的恐惧,周围的人似乎都是不怕Si的,Si,就跟铡草一样容易,吹灭油灯一样简单,Si了就Si了,没了,熄火了,Si真可怕!杜剑武的爷爷,杜老太爷,喜欢跟他们讲古,说大清打不过老毛子,割地赔款推黑河,没给一只船,把那乌泱泱的人啊,活生生往黑龙江里赶,把人当猪,唉,人还b不上猪,那妇nV抱着婴儿,一步一回头,把婴儿放在岸边,狠心的老毛子,用刺刀紮,把婴儿挑在刺刀上啊,那个惨!男nV老幼,齐往黑河里赶,你要不走啊,老毛子骑着马挥着马刀砍,把脑袋砍下来,你要走啊,前面是大江,也是Si路一条。唉,乌泱泱的人啊,叫哭连天,推到了大江。那Si屍啊,漂在江面,臭气熏天。海涛听得战战兢兢,杜老爷子还唱:“一更里,小寡妇,两泪汪汪,想丈夫,在黑河,他把命丧,骂一声外国鬼,丧尽了天良,大不该,将奴夫,推到了大江!二更里,小寡妇,两泪淋淋,我丈夫,再不能,转回家门,家中里呀,撇下了,年迈的娘亲,可怜她呀,只哭得,泪水难进那!……”唱得海涛心酸害怕。哎呀!Si真可怕!一种,後脑勺,凉飕飕的感觉,一种,心脏,发紧的感觉。这次娘去世,海涛却一点都不害怕,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怕Si了,他心里喊道:Si,你要来就来,带走我,也没啥。

        康德12年,洪海涛进入高小,每天早上要背诵国民训,第一条是“国民须念建国渊源发於惟神之道,致崇敬於天照大神,尽忠诚于皇帝陛下。”高小,班主任换成了日本先生,以日语教学,日本先生很厉害,杜剑武常常被罚跪。学校的事b往年多,组织收集猪血,交给学校,说是做军舰涂料,又组织挖工事,挖防空洞,防备苏联入侵,海涛挖得无JiNg打采,被山田副校长打了两记耳光,还被罚跪,这是海涛第一次被老师当众罚跪,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清明前一天,水生带着海涛给胡氏上坟培土,清明过後,海月订亲了,男方是林口县街里的,姓王,二十一岁,在林口火车站当售票员,葛二娘做的媒,婚期定在秋收後,葛二娘为这个媒,费了不少心,冲着胡氏,她把海月当亲闺nV一样,林口那售票员,她说个子高高,X格和善,人有出息,高小毕业,家境还好,真是百里挑一的婚事。葛二娘曾经去过杜家,琢磨着杜玉武和洪海月般配,旁敲侧击一番,问杜玉武许下亲没有?杜家婆娘说杜玉武X子强,以前家里几次让订亲不让订,说师范毕业了才考虑,杜二爷也不管,由着他。葛二娘於是,打消了念头。

        这年五月节,曹三Pa0在古城镇丁Pa0家过的,三人边cH0U烟袋,边唠嗑,丁赵氏突然问:三哥,都说,德国完了。曹三Pa0答:德国是完了,投降了。丁赵氏犹犹豫豫地又问:日本子呢?都说……都说不好过,开拓团的,只要男的,都当兵走了。曹三Pa0答:德国完了,就剩日本子了,美国兵已经打到冲绳了。丁赵氏问:冲绳在哪?曹三Pa0答:冲绳,是日本最靠边的县。丁赵氏又低声说:咱满洲国,不会打吧?曹三Pa0想了想,说:打完冲绳、本州,才轮得上咱满洲国。丁Pa0喝道:老娘们谈啥国家大事,想当思想犯?丁赵氏把他横了一眼,说:看把你能的,大车店到处是人议论,小学校都在说‘日本话,不用学,再等三年用不着。’丁Pa0低声道:还敢议论,被人听见,给逮起来。丁赵氏叹口气,说:咱这嘎达,不打起来,就好。曹三Pa0笑着说:没人想打仗,不过,还是早做准备,以防万一。这时隔壁大车店来人找丁赵氏,丁赵氏出去後,丁Pa0谈到自己的担心,他若有所思地问:日本子,打个b方,日本子要是真完了,咱们算汉J不算?曹三Pa0楞了一下,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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