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还未亮,从广袤的马场尽头,那天色才堪堪扯出一丝白昼的薄鱼肚色,雾蒙蒙的郊外,长草叶尖的水汽一缕一缕地沾湿了三名疾奔而行的女郎丝织罗裙的经纬。

        远远地,便见到露台上一根十字型的木架上,绑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但看不清具体情形,只是远远望去,只有他一人,行刑的下人还没来。

        念及此,燕攸宁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心弦也慢慢地松弛了许多。

        她停了脚步,双臂叉腰,将自己的呼吸调匀,转过身。

        婢女莫名所以,不知道娘子有何吩咐,秋雯更是一阵忐忑,因为她发现娘子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了很久,充满了审视,其余的种种复杂心绪,她便看不明白了,不由得心生慌乱。

        “娘子?”

        燕攸宁被她唤得回过神来。

        这是庆元九年春,不是永宁二年,此时的秋雯应该还没有与燕夜紫有所勾通,背叛自己。

        如今桩桩件件细细捋来,一切早有迹可循。

        秋雯虽说跟了自己多年,但她贪慕虚荣,本来跟着她这个庶女便得不到什么好处,更不如婵媛院跟着大夫人和燕夜紫的婢女,当初又是如何肯心甘情愿地,在她众叛亲离时一道下放到永巷的?

        那时候,秋雯已不再是什么忠仆了,已与燕夜紫勾搭上。

        燕攸宁转过身继续朝着马场的露台走去,不再理睬秋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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