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赵青元实在想不起这郡守姓什么,便直接说道,“江水已漫过决口,为何不堵?”
“这……”
还不待郡守回话,都水监丞已走了过来,他听了二人的谈话,心中已有个大概,捋了捋自己黑白相间的胡须,存心卖弄道:“赵将军有所不知,治水之道在疏而不在堵。”
赵青元一脸莫名地看着来人,郡守见她疑惑,在她耳边报上了其官职、名姓,说完还绷着脸瞥了一眼都水监丞,想来这郡守对他也有些不满。赵青元点点头,说道:“那依都水丞之见,该当如何?”
“水利之功,不外乎长与短。开渠造坝、植木固沙、加固加高拦水坝、拓宽拓深蓄水库,都是长久之功,却非一时可以实现。而治理水患,无非是疏与堵,此便为短期之功。眼下水势盛大,决难堵住,是以才说堵不如疏。其实,这天地之水,都是守恒的,地上的水,终归要回到天上去。”都水监丞说着又捋了捋被雨水打湿的胡子,得意道,“老夫专于此道,已有二十余载。”那模样可不像个出谋划策的下官,倒像个传道授业的夫子。
赵青元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耐着性子询问:“您的高见是?”
“夏季之雨,来去匆匆,赵将军不必过于担忧。待雨势一停,水势自然退去。”
“你有病?”赵青元大受震撼,忍不住出言斥责,“你的意思是等着水漫过堤坝,浸坏稻田、冲毁房屋、淹死百姓?”
她话一出口,场上诸人神色皆是一喜,连那水部员外郎也忍不住掩面窃笑,想来众人对他均是隐忍已久,但碍于种种原因不便发作。
这世上总有人爱凭着学识与专长来彰显自己以博人爱重,殊不知此乃自取其辱,徒增笑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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