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他没什么关系。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二者应该挂钩,是你们的思维习惯。况且,我就这样容易被人带偏,你们未免也太小瞧我了……”温酒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说,“不如说,你们不认为我会自发地改变什么,已经在小看我。是的,我变了很多,我只是看了很多事,想了很多事,弄明白了很多事。我没有义务对你们一一解释,想要彻底弄清楚,还是自己慢慢去悟。当你们完全理解我的时候,再来找我罢。”
“你到底在说什么?!”问萤几乎要哭出来了,“我为什么、为什么一句也不懂……你怎么总是说我听不明白的话,做我看不明白的事……”
温酒的语调放慢了些,像个安抚笨学生的老师。
“你差得还太远呢。但是,就这样修行下去,有朝一日你或许能有凤毛麟角的理解。我此次见你们,本是随蓝过来,想试着与你们正面交流一次,看看如今的你们究竟……是什么水平。但很显然,不出两句话,你们的认知已暴露无遗。我想我已经没必要耽误时间,去说我准备好的那些话了。”
寒觞难以置信地问道:“温酒,你究竟何时这般傲慢了?”
“将认知的不同理解为傲慢,也是你一贯的傲慢吧。”
被这么一呛,寒觞无言以对。他知道温酒在无礼的外人面前可以极尽刻薄……但没想到这番话对着自己说出来,竟是这样伤人。
温酒慢悠悠地说:“这世上本无对错,只是我们选择了不同的路,没必要为此吵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我们之间,总不该走到大打出手的地步。这世间尽是庸人,我只是……想做个不那么庸的庸人。话就说到这儿吧。想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和平的见面了。”
说罢,他转过身去。明亮的月色让他周身都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两人看着眼晕。临走的时候,他的衣袖里滑出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浸泡在水中。那好像是什么纸制品,不知他是否故意丢掉的。寒觞让妹妹别动,自己追了上去。问萤确实没有跟上,而是被那湿漉漉的纸吸引了目光,弯腰上前。
寒觞追啊,追啊。不知为何,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明明他是在用走的,可凭自己再怎么步履生风也追不上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在他的心中扩散,如早已种下的种子突然就开枝散叶。这个无望的背影,像是温酒留下的最后一个法术——让他死心的法术。
在那边,问萤所捡起的,是一封单薄的信。它已经完全浸透了水,问萤将它捧在手中,小心翼翼地用法术烘干,又小心翼翼地将信纸从信封里拉出来。上面的墨散了不少,许多字已经分不出形状。但结合前后的字句而言,勉强能猜出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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