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重人虽小,可神态却一副准成人的认真模样,端坐静听,月色之下,深邃的眼眸之间,映出火光、月光,格外明亮,似乎有着通晓一切的沉着和大气,隐约其间。
今晚有云,便正好有了“彩云追月”的意境。
而老府院落之中,月影上升时,正好扫过了府墙屋顶伸出去的飞檐斗拱,仰望上去,逆光之下的黑色檐影,与青瓦层叠,正好勾勒出一个上大下小的建筑形制。
在此映衬之下,月亮就显得特别圆,特别亮,不由得人不赞叹这前后景的两样东西的大小之异,还有他们所代表的天上、人间之别。
“请问向公子,你之所写‘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在此情此景之下,可有答否?”
老聃指着这轮半隐半没于飞檐斗拱之后的中秋明月,开始提问。
向重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建筑:形制是飞檐在天,斗拱其中,而落地为柱,仅四根支撑,于是就起身走至柱边,拍拍柱子,又拍拍自己的腿;再走远些,指指四面挑高的飞檐,又指指自己的脑袋,然后以头颈为令,向左转头,随即向左转行走;再向右转头,随即就右向行走,如此示范一番,回到自己的位置,施礼还原,这就算是回答完了。
“向兄所喻,乃为令行之意,首有令,足行之;上有令,下行之,系唔系?”老聃代为解读了一番,想让向重确认一下,是否正确。
“略同小小!与国制而言,君若首,为上;民若足,为下;柱少,民少;飞檐拱多,君臣吏重;以区区四数之民,撑乌乌一顶之君,民之所难,君未之也,一心求仙,无视民苦。”
向重取来笔墨,于火烛灯下,草写一篇,进一步解释了他眼中所看到的这种建筑形制,恰恰象当前的政治制度,只有很少的百姓,却默默供养着数量比自己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官吏、君主,这四根柱子承受了这么多,却没有谁会体恤他们的难处,而统治阶级们,却穷尽了无数手段,一层一层地反向撑托,只为了最顶的那一角飞檐,可以触摸到最高处的天,这才有了与月同影的机会,成为一景,又有谁能看到圆月满柱而令人向往的景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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