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游山目光无意同徐泓对上,施施然转开,意有所指瞥去一旁的矮塌,琴就躺在那,上面还盖了件云水纹的月白素衫,他真想看看这老头找到武器还敢做什么,杀了他吗?

        怒火将燃在失控的边缘,却觉脚上一轻,低头时杨微时的手正从靴面滑下,一尘不染的缎面落了数道朱色,他呼吸有一瞬滞涩,翻覆的心绪十分诡异地平静下去,方游山垂眼盯住那只手,眼见杨微时真成了脱水的鱼,却将他当成最后的浮木,哆嗦着又抬起手扒住了靴子,指尖绷得发白,耸着肩胛骨爬到他脚下,将冷汗涔涔的额头也贴了上去,“我……”

        方游山蹲下身,慢慢揉了揉他潮湿的发顶,安抚似的,将掌心覆上他冰凉的手背,“什么?”

        “我……”杨微时嘴唇抖动几下,喉中溢出沙哑的呜咽声,忽然反握住他的手,力气大的要将指尖嵌进肉里,极困难地仰起头,方游山竟被那乞求的目光震得一惊,正发觉不对劲,却是电光火石之间,耳边凉风劲起,一记音律长鞭似的冲他劈来,快狠准稳,徐泓借着这短暂的破绽,迅速从地上抄起杨微时,架起他一只胳膊要往背上背。

        杨微时只觉被一陌生人猛地扯起拖走,登时反抗起来,徐泓正要解释,却见袖袍上不知何时染了一大片血,同时方游山咬牙低吼的声音逼近:“把他放下!别压到——”

        徐泓无暇奏琴,直接抽了琴弦,扬臂一击,便成数根盘旋绞缠的软刃,轻啸直逼方游山面门四肢,方游山果然受制,徐泓揽住杨微时的腰,却一下摸了满手带着余温的黏腻,下意识朝那处看去,未想方游山竟顶着削铁如泥的弦杀之势冲了过来,只避开要害,化出鳞甲硬挡了几招,闪身近前将杨微时挡了个严实,低头在杨微时耳边咬了两个字,“是我。“

        徐泓只听到短而尖锐的一声嘶鸣,不明其意,皱眉就要抢人,却见方才还拼死挣扎的杨微时一下卸了力气,紧抓着那畜生的手软在了他怀里。

        方游山抱紧了他,开口又成字正腔圆的人语,专说与徐泓听,“我在这,他带不走你。”

        徐泓见杨微时泾渭分明的依赖与逃避,连道两声荒唐,方游山却不再同他干耗,瞅准时机一道水柱砸上他后颈,撂倒人抱起杨微时直奔浴池。

        血遇上水便流得更快,眨眼间便是一池猩红,快透不出底色,方游山掌心贴着杨微时几乎看不出弧度的小腹,只觉那皮肉痛苦到极点时细碎的震颤,一路似绵密的针脚直扎到头皮,饶是浸在冰凉的池水里也闷出一头汗来,他低声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不能睡,听到了没有,杨微时,不许睡!”

        杨微时置若罔闻,空茫的眼神盯着虚空,被唤了数十声才有了一点反应,眼角缓缓流下两道泪,却不带任何恐惧或哀求,如火海岩浆里最后挣动的手,只是濒死时纯生理的反应了。

        方游山微微使力下按,终摸到了一处硬物,试着用掌根往外推,杨微时霎时瞪圆了眼,张口惨叫,方游山不得不放弃,抚背帮他顺气,胳膊却箍紧了不放他挣脱,缓声劝道,“你流产了,不能让卵卡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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