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婉清当然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对少年来说会是多么大的一番打击,但是她必须这么做。若是凌柏想要成为一代帝君,她不能一辈子都推在他身后,扶持他行走。这样的帝君面对西戎,没有一战之力。

        “你既想明白了,那便容易许多。半月后的春猎,我会提前派人将四殿下那日的行踪告知于你,林猎中途,你只需时刻盯紧他,莫要给他任何落单的机会。此事之后,你会在姑父那收获一个不错的奖赏。”梁婉清一如往常,平静地嘱咐他。

        凌柏还是不愿相信,嘴唇不住颤抖:“那我们二人……”

        “我们二人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梁婉清用最轻柔的嗓音,道出了最残酷的事实,“当然,我还记得莲通寺一事,我欠你一份人情。他日,殿下若有需要,我定会兑现承诺。殿下可还有什么问题吗?”

        许久,凌柏都没有任何回应之词,只是用逐渐发红的眼睛,注视着梁婉清,似乎想把她整个人都装进眼眶里。

        “你和他们,没有任何不同。你们,都是把我当做争夺利益的工具,当做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小狗,是吗?”

        梁婉清很想否认,但是没有办法,她只能竭力从脑海里,扣出几句安慰:“我让你做的,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需要你为我好!再有两个月,我就十八岁了,我能为我自己的人生做打算。我讨厌你们,我讨厌你们装作深明大义接近我,却又一次次将我驱逐出去的样子。”

        凌柏愤然起身,直接带倒了木椅,他一抽桌布,让所有茶具都摔向地面。他不停地发泄愤怒,乞求梁婉清能像过去一样冲上来安慰他。但是她没有,她只是事不关己地坐在那,无声地看着他胡闹。

        凌柏感受到自骨髓深处传来的寒意,他最后愤恨地猛垂圆桌,踢开隔扇门,离去了。

        望着小少年愤然离席的背影,梁婉清拾起桌上仅剩的、自己那杯茶,苦涩地喝下,让最后一句还未说出口的嘱托,消散在春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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