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梦幻虚假,枉受轮回,以常乐涅盘,翻为苦相,终日弛求。
“好…你别动。”
仿佛真有这么幸运,巧得简直像是一种预谋,触手可及的座位下就摸到了半瓶矿泉水,敞着口,倾流了那么多才要挽回。
余洋怀着私心,胸膛惴惴跳动,一口水不肯全数放行,要贴合嘴唇,就着窄缝滴滴漏进去,引诱他主动将舌尖伸进唇间来撩拨,易牙昏蒙着被人玩弄,意识犹如稚子初婴,一点冰凉软肉由他轻柔吮着,相濡以沫似的,睡得很熟。
醒不过来,还是不愿醒来,人世深苦,余洋在心里乱猜,如愿咬破他的舌尖,唾液里混入浅淡血锈,睫毛被他温热鼻息吹得簌动,若枯死的乱草。眼睑投落阴影,似笼着薄薄水雾,余洋捧起他的脸来,一双眉峰似乎修过,摸上去很扎手。易牙没有反应,任凭少年像幼犬一样可怜兮兮地舔他的齿列,急切的手掌在分开的衬衣下游移,他不禁颤了颤,头颅失去支撑而微微后倾,消瘦下颌扬起来指着车顶,颈子粉红洁净,诱得人犬齿若有似无地痒。
一时间,只有吮吸和吞咽的水声,连乱得一塌糊涂的心跳都微不可闻。
这样的宁静,便使人自然地回忆起幼年时光,双手捧着脸坐在书桌前听收音机,死了许多年的秃头高僧在黑盒子里咿呀咿呀念经,乡音很浓,余洋尚是小学生,文化水平有限,只听出来四个字是梦幻泡影。
真无聊,所以和尚也吹肥皂泡?
于是转过去听少儿频道,温和女声一板一眼读早教课文,字里有一种清洗过且干净得一眼望到头的感觉,人生像是唐诗,被她的嘴吐出来,唐诗化作了人生。他不知不觉跟着念了贾岛的“鸟宿池边树”,化身成静而死寂的那一夜,黑得化不开,是易牙抬手把他的空洞敲破的。僧在门外,风雨俱来,不要论错,不可言说,他决然种下因,却没有想过会在一副稚嫩面孔上看见血淋淋的果。
回头,把一桩往事倒捻回来,老人重新念给他:如露亦如电,梦幻泡影。声音里有无边苍凉之感,时至今日,依旧难懂。
一念心爱,被水来溺;一念心嗔,被火来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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