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书亚换了一身衬衣,尽管将扣子系到最上,还是没遮住脖子上的掐痕,颈侧就是一枚泛紫的拇指印。他肯定不知道这有什么问题,脸上的表情自然而迷茫,像一头侥幸虎口脱险的黑毛羊,才跑出几步就以为安全了,呆站在原地,浑然不觉皮毛沾满其它畜牲口水的臭味。
辛斯赫尔没有指出他身上的痕迹,体贴地视若无睹,轻声问:“怎么了,神父?”
约书亚张了张嘴,这一刻他迫切地想要倾诉,可理智又明白他真正想谈论的事多么难以启齿,话语在抵达舌尖之前就被咽回,换成另一句话:“我们该吃点东西。”
饮食。填饱肚子,平心定气,越是在寒冷的地方,这件事就越显得重要。
晚餐吃鹰嘴豆泥、烤苹果和腊牛肉,约书亚为自己和伤患用白朗姆调了两大杯热腾腾的蛋奶酒。室内氤氲着肉豆蔻粉的甜香,身体渐渐暖和起来,祭司端着杯子,坐在冒险者身边,又一次想开口,又一次什么都没说。
辛斯赫尔问:“你似乎深受困扰。”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有些怜悯。在这一刻,约书亚彻底确定自己什么也不会说,他要让白天发生的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祭司握紧酒杯,说了一件另外的事:“我最近总做噩梦。”
“什么噩梦?”
“梦是没有逻辑的,讲出来也没用。”
“我是一个冒险者,以替人解决问题为生,你可以说说看。”
虐待,杀戮,触手,异常的器官。那些荒唐的梦境的内容,根本说不出口。约书亚摇摇头:“得了。再说,我未必付得起给你的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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