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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流冲洗的声音,却自盥洗室传来,不由分说刺痛了周窈安的耳膜。

        一阵锥心刺骨的受伤随之在心头蔓延。周窈安未设防备,近乎为此感到体无完肤。

        他没有说错话,没有做错事……不,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却显然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他已经令那个男人身心都感到十分反胃。

        在极度悲痛,伤心到极致,情绪太失控的时候会不得已呕吐,周窈安不止一次,切肤体会过这种心情。但尹致洲同他两个世界,过去现在只是见他这一面的缘分,对他除了恶心、厌恶,再没有别的解释。

        太过陌生的感觉钻入骨缝,令周窈安无声溃败。第一次直面这种露骨直白的反感冷待,周窈安不知作何反应,只能指节泛白地一手抱住另一只手臂,不知所措,无济于事地想要汲取零星一点安全感。

        被迫感到从未有过的羞耻,挫败,情何以堪,如同被踏过自尊。周窈安已经习惯矜持清高,所有人对他百依百顺,男人们对他言听计从。而眼前这样的陌生人,抑或梦中人,无法界定,这样年轻英挺,气质高贵迫人,磁铁般的吸引力有如本能,甫一出现,其他事物再不够入眼,一切都沦为可有可无的背景……这样的男人却偏要做例外,在他面前,没捱到接风洗尘的晚宴,已经先一步失尽胃口。

        尹致洲仿佛被抽去了魂魄,低头屈身,手臂疲惫地撑着洗手台。手边没有温度的水流兀自垂下来。男人缄默地阖着眼,掬水清理,擦拭了脸,深邃的颌面线条愈发冰凉清晰,仿佛浸过冬日湖水,令人感到极端心悸。

        这个人仿佛留在他面前多呼吸一秒都是莫大的折磨,受到来自于他的凌迟。

        周窈安只能得见他的侧影,情绪沉沉,倦容淡漠。接而便是他的背影,远在目光里,冷冷清清,压抑至极。尹致洲不近人情地避开了同他的视线接触,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连余光也没有。

        连阴影明暗变化都仿似在放大,周窈安无所适从地僵硬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目送他离开。

        周窈安讨厌这个人带来的一切不稳定,讨厌天翻地覆的眩晕,讨厌没由来的阵阵空洞与失重……却好像没办法忍下心讨厌这个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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