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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身量太高,不等他失魂落魄地怔神多久,高大的背影已经淡出他因水雾模糊的视线。

        心中再无法感到平衡。罗昱斐同尹馥滢没有一丝多余的关系,他没有抢她的位置,没有鸠占鹊巢。尹致洲至于那么讨厌他?他没有选择的权利。罗昱斐说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家,他除此以外已经一无所有,会忍不住依赖年长的丈夫,想罗昱斐回家是错吗……那个人凭什么烦他,凭什么对他生厌,凭什么自听见罗昱斐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以后便浑身上下冷得没有人味。尹致洲能回国待上几天,能这样见他几面,同他共处一室,就这样一刻也不堪忍受吗……

        透明的水膜晃荡不安,摇摇欲坠,令周窈安视物不清,在跌跌撞撞中险些摔倒在白色大理石铺砌的私家通道上,披散的长发都有些凌乱。自我厌弃,心中恹恹,你怎么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感情用事地追上去。为什么明明害怕面对那个人,又不愿意就这样放他走。尹致洲显而易见不想再待下去,已经表现得再清楚不过,看见你就已经让他觉得不舒服,你根本没有身份留下他。

        天光自环山聚气的浓绿中滤下,清凉欲滴。宅邸私隐度极高,值守人员禁止外人擅闯,尤其善于十面埋伏的媒体记者,留意着任何风吹草动,见周窈安柔若无骨的身影跑出来,面上难掩诧异,已经第一时间借喉麦通知更多安保人员。

        日光都晦涩,佣人提心吊胆地赶上周窈安,照例为他撑伞,避免他脆弱细白的肌肤与紫外线接触的可能。

        视线越过伞檐之下,那辆Landaulet已经掠过下沉景观,开出地库。

        周窈安怔怔望着,心冷至心死的感受在胸腔过渡,终于郁结。

        止不住委屈,周窈安心脏都在细细抽痛,控制不了肩膀轻微的发抖。纤弱的手掌用力挡住脸,仍然不能自已地流泪。

        发烫的眼泪冰泮流澌。

        他不欢迎尹致洲,尹致洲同样不欢迎他,那就从此往后都不要再让彼此好过。

        他想发誓绝不放过那个人,要让那个人一辈子都后悔今天,生不如死……心中却失去了任何声音,只想蜷缩得更小,找到一处容身之地躲回去,或者干脆就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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