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闭眼不注意睿智提出的疑窦,相信坚持起了成效,将与胤礽重归于好。

        早上他一改忧郁憔悴,春风和煦,看得魏珠在心里啧啧感叹胤礽如有神功,决定以后面对太子爷要万分小心。胤礽的请安和在朝堂上的表现都无可挑剔,康熙虽然感到自己儿子恭顺得有些古怪,行止细微处也略不自然,但安慰自己说胤礽初与他和好,一时半会当然不适应无法回到以前。情绪插入疑虑,但大体上不影响心里熊熊的希望之光。

        午膳后,康熙传人叫胤礽来,胤礽比他预计的晚了十多分钟才到乾清宫门前,沉浸于欣悦的康熙也未在意。

        直到胤礽走到近处,抬起一张惨白的小脸,过去时常傲然视下的漂亮眼眸疲倦无神,阴云般凝聚的黑眼圈表示他昨晚未尝安眠,且现在还未脱离影响他入睡的魔爪。

        若非胤礽面容的阴郁之色实在惹人心疼,加之铲除了胤礽那些男宠,康熙就将以为他儿子又一夜纵欲了。

        “怎么了,出了何事?你夜里受了凉,那些奴才侍候你不周吗?”康熙只能想到他娇贵的心肝宝贝指不定又染了小病,或者来了经期,他将他儿子护得这样好,不相信胤礽身上有与神情匹配的灾祸降临。

        皇帝温声询问,将胤礽那双纤纤玉手握入相比而言庞大的掌心慈爱摩挲。康熙确信自己动作足够轻柔,稍稍在那细腻的肌肤上擦出点淡红他都将无比心疼,可胤礽青了一张小脸急急后退两步,惊恐的神色正渐渐由骤然阴冷的眸色领聚暗沉的海啸,他手里的那对小手僵硬冰冷如尸,轻微抽搐着往外挣去。

        康熙的手也怔滞了,慈爱的色调凝固在脸上。

        那双手终于从松弛的桎梏中逃出,胤礽的面容全然被刻骨的浓稠恨意阴恻恻曲扭,天生具有的阴柔美感此刻已被刺骨刻薄塑上骇人的光亮。顷刻之间,瞪向康熙的冷酷的痛恨闪电般将康熙的心扎了个对穿。

        晴空中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康熙眼前发黑,消力的身躯摇了摇,仿佛要一头栽倒。

        “承蒙皇父关心,”几秒后,胤礽低头作恭敬状简单行礼强掩仇恨,却已彻骨到语气神情难遮诡异,“皇父威势齐天,儿臣自知戴罪,惶恐不敢受。儿臣自小由皇父抚养长大,未敢忘记抚育恩情,昨夜细数近来不孝之至的桩桩谬行,愧悔得几欲了断偿罪。恳请皇父谅解,儿臣绝非想伤害皇父,现在也绝非想违背誓约,儿臣最后一次请求皇父收回成命,儿臣往后将日日侍奉您左右微尽孝道,尽力使做您满意的皇太子!若不能收回,至少将每日的惩戒之约免去,儿臣仍然会来陪伴您,以儿子的....”

        “不...不要再说了,给朕住口!”康熙高声喝止,音调惊悚得失了形。大出意料的打击扰乱了他的头脑,他站起身,随即像骨头都被腐蚀殆尽似的,在胤礽警惕的急退下踉跄扑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猛爬到胤礽身周用双手抱住儿子的一边脚腕,癫狂地死命箍在怀里,胳膊交错扭成怪异的姿势。

        胤礽愈挣康熙收力愈紧,直勒出了作痛的红印,把胤礽牢牢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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