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相见过很多名器的收藏,雕刻,书法,青铜器。笔锋,线条。从没想过这些可以在一个人的姿态上显现。

        这样的跪法,称得腿部线条相当流畅,皮质的束带勒紧。腰腹,胸膛,灯火阴影里英俊脸上的隐忍和无措,又让线条有些许细腻。神相捕捉得到他如墨眼睫下的微芒,倔强的火焰永不熄灭,姿态下沉着的坚持,会坚守着一成不变。如此想着他忽然心念如绒草过火,撩袖起身,果不其然就看见将军颤了一下,似乎是惊讶神相竟然会走出帘后,走到他面前。

        一阵冷香,不知道是檀木还是道家线香的味道。国师弯腰白发逶迤,伸出一截白玉似的手,捏住了将军的下颔。血河还没从他缓然行来的姿态和容貌里的震惊回神,就听见近妖似仙的国师淡淡在他耳边开口。

        “怎么不继续看了?”

        血河这才发觉,一眼过后,或许是习惯使然,他早已在震惊中下意识垂下了眼,似是不忍逾矩亵渎。

        神相没有移开垂着看他的视线,他平静冷淡,伸出手指掂着将军的下颌,没有太用力,却也不容拒绝。旁边的侍从为这幕大惊失色,拿着手绢上前想把将军的脸上擦净,国师冰清玉洁的手指离他脸侧带着点干涸的泥的擦伤,不过毫微。

        “……主、主,您……”

        国师不动声色,似乎是侍从太大惊小怪。他垂着眼拿过侍从手里捧着的绸绢,躬着身慢慢又凑近了点,白雪一样的发丝垂散,血河眼前略暗,似乎是天罗地网。

        “……你知道吗,将军,我不能太多触碰他人,也不能触碰脏污。”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血河感觉隔着手绢,轻而慢的力道和温度擦过自己的脸侧,伤口有点微痛。他的喉结滚动了动,沉默地更深了,跪坐的姿势此时才感觉有些腰腹僵硬。国师大人屈尊降贵地为他擦了擦,擦得很慢。血河似乎感觉脸侧的触感在无限放慢,放大,在他禁不住要蹙眉闭眼时,国师才慢慢直起身来,把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回了侍从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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