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清醒抬头,四顾才发现不知何时屋内已只剩下他们二人。他抬头看向神相,国师的脸上仍旧平静冷淡,只是在言简意赅,公事公办。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太多情绪,让血河莫名有些愧赧,心里感觉到的也许并非事实,血河也明白,但他只是,只是。
他闭眼定了定神,战场上冷肃凛然的眉眼此时却有些莫名颓沉,软和了眼睫的线条。他慢慢抬起手,开始去解腿上的皮革束带,动作慢又滞涩,对抗着耻意。谪仙的视线仍旧平静冷淡,也在提醒他,只因他是凡人,才会有杂念。
等到把金属皮革都解完了,放在一旁,在木质地板上一点轻响。他敛着眼动了动喉结,解开了腰带,肌理线条下腹延伸,他耳尖红得发烫,沉默着又慢慢褪下了外裤。
等到将军浑身上下只剩一点亵裤的时候,他沉默得更像被雨浇湿的山,又慢慢在地上略微分开着腿跪下了。
先前追鹰跌下山涧,除了脸侧的擦伤,左侧腿上也被石棱树枝蹭破了几道,之前被清洁处理,也上了药,现在也只是修长结实的腿侧的几道红痕。想起昨天国师说的话,他垂眼无意识拢了下腿,又意识到遮掩无用,只能如此任着检查。
神相仍旧默不作声。
时间渐长,对方平静温凉的视线里,血河逐渐有些不明了。他担心神相是因自己的违抗命令和伤痕而不太高兴,再下什么责罚,他淡色的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什么,又无法贸然开口。
将军的眼睛是偏浅的琥珀色。
这样的眸子平静时就尤其显得温和含情,但稍微动摇,湖水潋滟,便也太容易被察觉。
现下他赤裸跪着,姿态乖顺冷肃,神情却难得脆弱,不多见的茫然犹豫。远在白帝城,国师也听过将军的事迹,血染金甲,焰枪烈马,永不动摇的凛凛寒星。然而现在这战将却跪在他的殿内,夜沉灯暖,久久不语的气氛,逐渐泛起涟漪和些许不安,因他承载着几万将士的性命。他全然地信任自己,连紧张羞耻都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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