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答非所问后的哑场。颀长的身躯堵在门口,胸廓撑着略不合身的西装,艰难起伏。垂下的睫毛仿佛六月底骤雨前,濒死的蜻蜓的翅膀,匆促地颤抖着,整个人疲倦、失协,随时都可能虚脱倒下一般。
“现在是,晚上,十九点整。”
“现在是,晚上,十九点整。”
客厅茶几上的电子钟突然发出呆板的合成人声,打碎沉滞的空间。
傍晚、以及傍晚的幻影,悄无声息来临,在彻底入夜之前,自天穹降下一种孤默的蓝调。浓郁稠密得没给人留透气的余地,却也仅仅是一片巨大的、透明的空旷。穿过蓝色的玻璃窗,蓝色衍溢进来,蓝色重重叠叠,将防盗栏一根一根的黑影投在地面,铸型成只存虚像、轻易便能逃脱的蓝色牢笼。
没有锁,自然也没有钥匙。陈责以及李存玉,还立在其中没动。
“你们是讨债的人里,来得最晚的一批。”李存玉这才又说话,“我只是凑巧买了这套房,和陈责没什么关系。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这里早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别翻,也别砸,我看不见,收拾起来会很困难。”
他侧开身,示意两人赶紧离开。
陈责扬扬下巴示意牛布走前面,先出门下楼,再做打算。
跟在牛布身后,与李存玉在门框下擦身而过的霎时,陈责却顿住了步伐。光线昏暗,所以贴近了看,他才能够发现先前第一眼见到李存玉时,记忆与现实的矛盾感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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