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段红镜点点头,“我倒是没教过他什么,想来是小霜天赋如此。”

        待修好链刃送走同僚,段红镜坐回桌前,手中把玩着一块暗红晶石,他盯着晶矿翻转出的细碎闪光,胸中久违的郁结出一团火气来。

        在流转到精密坊之前,段红镜也曾在吴钩台一心做他的杀手,因着另又精通毒理与制械,引命匣下,他无往不利,俨然成了是时新秀。至于后来被卢长亭看中,要到含锋苑去专研链刃技艺,那都是后话了。

        这之间已过了三年之久,段红镜长居坊中,也不再能以吴钩台身份奔走各处,他觉得自己格外念旧,原以为早就压下去的不甘已经灭在时间里,今日同僚这一番话,却忽然勾起他阴燃的妒火——此时此刻,正有一个少年在比他还轻年纪里冉冉升起,并且赫然要走向他曾经的位置。

        这少年还是他段红镜亲手救回来的。

        段红镜合上双眼,真心实意的后悔了。他不在乎凌雪阁是否有人可用,甚至也不再执念自己是否做个杀手,他只想着如果能再回到水岸边,便断不会再朝万霜伸出手去。

        门敲响了两下,少年风尘仆仆地推门进来,笑盈盈叫他:“段先生!”

        暗红晶石发出细微的脆声,不堪受力,骤然碎在段红镜指间。

        “这回是去哪里了,走了这么久?”段红镜垂眸挑拣着桌上的晶块,向万霜问道。

        “南下去了兴州。”难得段红镜这样关心自己,万霜觉得像卸了一身疲惫,走近他身边手臂向后撑在桌沿儿上,偏着头细细同他说,“光在路上就花了两天两夜,上峰说要驰援剑南道,可半路有更要紧的任务就留在兴州了。这次还是去灭口,只是组里有人打草惊蛇了,就用了很久才完成目标……”

        少年如数家珍,说着说着忽觉小臂上一紧,是段红镜不知何时握了上来。与往常一样,万霜手臂上还划着几道新鲜伤口,段红镜总是戴着手套,此前为了拆分部件,指尖又佩了锋锐的铁质指套,此时那冰凉的金属尖锋正有意无意地掠过绽开的皮肉,一阵奇异的痛痒直麻了万霜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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