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成亲的女主角应该如何操持婚礼,关于这个问题,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容笙确有认真了解过,问过相熟的朋友亦查阅过相关的典籍,更是参与过两位皇姐的婚礼,理论知识十分充足。
然而,临到她自己的婚礼,却猛然发现,真正需要她参与或决策的事情却少之又少。
除了三书六礼中需要她本人亲自出场的场合,其余的婚礼流程、用品规制等,都有礼部和内务府派来的主事之人妥善安排。便是王府各宅院的布置、侍者的人员分工安排、走礼时需要准备的物品,乃至喜帖的分发,王府的管家也完全有能力协调统筹,几乎不需要容笙为婚礼上的事情多做操劳。
本就是场无甚期待的婚姻,能少耗费她的精力,容笙自是无甚不乐意之处。
然而,即便婚事不需要她操持,她却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享受清闲。
如何让京城外无数流民尽可能地撑过这个冬天,是她目前最为头痛之事。
自去岁起,接连到来的天灾和战事,已让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京城外聚集的流民越来越多。
为了避免天气转暖后带来瘟疫,朝廷会在入春后派出人手,将流民分批迁置不同县区,重新安家落户。但在此之前,他们还要先撑过这个寒冬。
流民中懂些技艺的工匠若是有撑不下的,卖身为奴尚有富贵人家可收;养不下去的半大孩童,亦有管事或人牙子买了去调·教成奴仆;正值青壮年的女子,多少亦能寻些出卖力气的伙计维持生计;剩下年老体迈者和无人可依的男子只得乞讨度日,靠着京中个别心肠慈软的贵人布施米粥和心善家仆施舍的破旧衣物,苟延残喘。
这般低贱不堪、朝不保夕的流民群体,与居于皇宫往来于内城的容笙,就像是生活在天上地下两个世界的不同种族。
然而,接受过自由平等教育的容笙根本无法欺骗自己,事实上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拥有着同样能感受到疼痛与幸福的生命,之所以有着天壤之别,只因阶级打造出来的法则,注定他们生而不等,同生不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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