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容笙无数次因身份的束缚而感受到压抑和禁锢,但至少,她生命无忧且生活富足,没有食不果腹,亦没有朝不保夕。
她是阶级的受益者,即便未曾亲手残害过什么人,但她生而享有的富贵,便是依赖吸食无数底层民众的血汗堆砌而成。
如今,那群曾用血汗间接供养过她的人们,躲过了天灾,走过了流亡之路,却最终被统治阶级视为弃子,唯有如刍狗般毫无尊严地匍匐在地,才能换来活下去的渺茫机会。
封建制度下,视人命如草芥的残酷,就这么毫无遮掩地血淋淋地呈现在容笙面前,带给她难以言说的冲击和震撼。
片刻的失语后,容笙心中无法抑制地、接连不断地疯狂涌出各种念头:
我该做些什么的,我要怎么做?我又能些做什么?我真的能救下他们吗?我又能救几个……
带着无穷的质疑和慌乱,容笙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写写划划思索了整整一个日夜。
秋日里,一个难得的大晴天,京城郊外的几处破庙中出现了相同的一幕:两名侍卫装扮的女子,带着三两名手持工具的匠人,突兀地闯入了破庙中拥挤着或坐或卧的流民视野中。
彼时,晨曦将将划破黑暗,一阵仿若劈开混沌的铜锣声“铛铛铛”响起,像是兜头泊下的冰水,又像是当头敲击的喝棒,惊醒了沉睡在麻木中的人群。
“想活命的,还能喘气的,一个个都给老娘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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