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商霜淡淡地应了声,随後解释道:「不,虽然现在看不见,但偶而还是可以看见黑影晃动,我猜我应该是患上了眼疾。」

        「你、你怎麽可以这麽淡然!」鸳鸯把水杯放到一旁的柜子上,气得直跺脚,「你、你可不可以珍惜一下自己的身T,第几次了?你这是第几次把自己的身TGa0得一身病来!」

        商霜知晓鸳鸯哽哽咽咽地啜泣着,可他现在也没有心力去安慰她,甚至连找条帕子替她擦眼泪的能力都没有。

        他能做的,就只有说一句:「别哭了。」

        「你闭嘴啦,你就让我哭个够,哭得眼泪都乾了,我这辈子就不会再被你气哭了。」

        「你这又是何苦?我说过了,我既看淡了人世间的繁华,也看淡了生与Si,命之於我而言,就是一条路,总会有尽头,你又何需为我感到悲伤?如若这是我的命,我认了便是。」

        「是,你商白凝看破红尘,所有一切皆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Si不带去,你倒是挺豁达的,那你有想过阿照吗?你现在不是可十多年前一个人隐居的商白凝,你现在是阿照的老师,对你而言失明不算什麽,可阿照这麽重情重义的一个人,他必然不愿意弃你於不顾,到头来苦的还是他,不是吗?」

        闻言,他笑了。

        他何时看破红尘了?

        鸳鸯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锐利的刀,劈开他伪装的假象,一层又一层,嘲讽着他的虚伪,刺得他的真心鲜血淋漓,却又喊不得疼。

        他总是假装不听、不看、不言、不在乎,高傲的外表实际上是为了保护自卑的内心,他选择远离人群,是因为自己与众不同,却又没有能力让众人接受他。

        而鸳鸯不同,她在烟花之地待得久,总是佯装自己同其他人一样,都是俗气的、颓靡的,而在纸醉金迷间,却深藏着她的孤傲。

        「阿照他再过两年就要成年了,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被人照顾的孩子,如若我真会成为他的累赘,那便一头撞Si在梁柱上,也省得他烦心。」

        「商白凝,你自始至终都不晓得阿照到底要是什麽。」鸳鸯抹了一把眼泪,她拉开床边的藤椅,坐在上头冷静良久後,才开口说道:「他从来就不是需要被人照顾,他所需要的,是陪伴。他自小便经历许多生离Si别之事,常常笑说自己和别人缘分浅薄,每个出现在生命中的人都留不住,都只能是过客,而不是陪伴他度过余生的归人。如今他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他想着同你在这荒郊野岭度余生,无论他对你是哪一种感情,那都是真情实感,你如若不把他放心上,这五年来的日子就像是个玩笑,他以为他找到了归人,实际上却仍旧是过客。」

        此话一出,倒是让平时总伶牙俐齿的商霜良久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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