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闯第一次去旧厂街音像店,那小小的门脸摆着个录音机,就在放歌,呜呜渣渣的,怪有节奏感。黄昏的街上零星地走着几个人,时不时对店里暧昧的粉色灯投来目光,他站在那儿,仿佛是被人视奸一般,像在站街,怪不自在的。

        他没进去找人,还在犹豫。

        按说他应该向安长林和孟德海报告,不应该自己擅自行动,但是他知道这线索如果被大家知道,功劳只会落在安长林的大徒弟身上。安的表弟被孟德海害死了以后,他这个大徒弟就是安和孟最器重的人,毕竟人家是正经警校生,有学历有家世,只要破了大案,何愁没有前程?而他这样苦熬资历的人,往往就是给人抬轿子的命。

        曹闯吸完了一支烟,想起了阿梅。

        他曾在酒后感叹,说他没怎么读过书,可能这辈子都没什么前程可奔了。

        那姑娘用柔嫩的脂肪团块圈禁着他勃起的器官,微微笑着,一双小狗一般的眼睛水汪汪的,满满地荡漾着升腾的春情。

        掐了烟,曹闯长舒了一口气,他放烟盒的时候摸到了自己的警官证,就夹在夹克外套的包里。

        他从极冷的北方城市调来阴湿燥热的京海,不就是因为和有背景的流氓死磕吗?要是放弃了这份赤诚,就算混出头了,他怎么好意思回老家去,给那派出所的孙子一巴掌?

        比起自己的前程,抓住犯人才是最重要的。

        音像店对面就有公用电话,曹闯走过去,拨通了安长林办公室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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