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荷花承露恩…唔!满城春色映朝阳…”
“呼…呼…唔嗯…!停…别念…!”
居士狠狠皱了眉头,显然欣赏不来乾隆出品打油诗,可惜被操得说不出半句整话,只有伸手堵住他的嘴,象牙白的五指凉丝丝地贴在唇上,宛若上好的玉骨扇柄。情热难抑,汗水扭曲细软额发,他被按在胯下奸了个够本,眼尾嫣嫣唇瓣潮湿,脸颊绯红如春花,极力平复着凌乱的喘息,瞧着无比可怜可爱。
“眼色暗相勾,秋波横欲流…夫子,你可真好看。”
“住口…!”
也不知道是被干得太羞恼,还是纯粹听不下半吊子皇帝附庸风雅,居士含着泪用力摇头,冰白指尖在他唇心怒其不争地戳了几下,目光潋滟,仿佛藏了一片碧海在眼睛里头。瑟缩肢体被强制展开,夫子如画中人一样被他铺开在案台上。雪白肩膀和雪白长发模糊了界限,是一块绸衔着另一块绸,一朵浪叠着一朵浪,是钱塘春,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是杭州万金一寸的贡绸,皆是帝王才能享受的好东西。夫子正是整个江南上贡给他的珍品,是披上嫁衣送给龙王爷的新娘,恶浪翻波,贡品沉水而死,百姓敲锣打鼓,齐贺牺牲,只等嫁衣卷回岸边,再捞起来打扮下一个新娘。只怪夫子冷漠躯壳下长着一颗仁心,见苦世煎熬而生万般不忍,要替无辜百姓一直做这个贡品,情愿困在水底龙宫不得喘息,于是,弘历也不得不得成全他的愿,每次抱他入怀中,都珍重一如洞房花烛,抽插必要见血证他纯洁,阳物必浓烈地射在里面,必使他登临极乐,最好再怀孕。
清艳秀美的龙井居士,容貌端丽,留了发更像女人,弘历幼时顽劣,故意叫错口,冲着他挽发的背影,脆生生喊了几声额娘,他蹙了蹙眉,拿扇柄轻敲了敲他的额头,也没有真的生气。若夫子真是他的额娘——是个女人也好,他自可以名正言顺纳进宫来做老婆。只可惜汉人的脸再美也做不了妻子,且富察美貌,温和贤淑,没有弃之不顾的理由。那只好同皇后商量着来,叫夫子做个贵妾也不算薄了。直至初次巡游江南,发觉百姓吃饱了饭舌头未免太多,纳一个民女尚且要编排几部书,抢男人的性质可跟还珠格格完全不同,弘历扼腕叹息,只好徐徐图之。
可惜这头白绸似的好头发,这张桃花似的脸,谁知道他怎么在更小心眼儿的皇阿玛跟前混过去的,活生生一个人住在圆明园,莫说弘历,即便对着先帝,对着圣祖爷,夫子的脊背也不会弯下去一寸,膝盖打也打不直,仿佛打心眼儿里不服他们这群蛮子的淫威。难怪小心眼皇阿玛死前悄悄塞给弘历的圣旨里赫然是要夫子剃发易服,被朱三太子和吴三桂毒打后对一头长发的男人深恶痛绝,看这容颜不改的妖精阴魂不散地杵在圆明园里,十年如一日,不像男又不像女。
非男非女,又男又女,夫子夹在中间,有洋人的绿色眼珠,穿汉人的潇潇碧衣,上半截是男人,下半截是女人,无论江湖之远庙堂之高,龙井居士永远遗世独立站在弘历的圆明园里,念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身段亭亭有节,如松如竹,万年不折、不改。那时他还在做皇子,掰断圆明园里皇阿玛顶心爱的嫩竹做笛,生竹水分足,音色不清透,吹出来走音,即便这样,他仍厚着脸皮送人——那时还没有赐的资格。夫子却很高兴,素白面庞少有地露出笑意,很温柔地接过来,仿佛精疲力竭的树木倒下前看见一株孱弱幼苗终于有迎风的能力。弘历被那难得的笑容给迷住了,碰到他的手指,沁凉如玉,一霎心头大震,如遭万钧雷霆,白光刮破幽暗浓夜,彻底惊醒少年时代蛰伏于皇子身份下一切爱与贪欲,再不能遮掩,于是,再不能不争。
夫子对他同时有父亲的责任与母亲的柔情,可短短十年、二十年、乃至百年,在他漫长的生命中连一个点都算不上。从此,弘历想要留一个深深的痕在这双手上,刺破这个人余下千百年里没有他的宁静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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